第 24 章

那些愛意如同生存的本能，纏繞在他每一寸的骨血肌膚裏，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他就可以本能地再次愛上古陵逝煙。

但他仍是氣惱的，氣惱古陵逝煙不肯信任他，憤怒他真的全然不曾覺察女兒的來歷，又無奈於自己仍舊想要毫不猶豫地選擇原諒。

宮無後察覺到他的用意，克制不住更加激烈地反抗起來。但在古陵逝煙絕對的武力壓制面前，這只能讓他最後的遮羞的睡衣也隨之被撕開粉碎。

宮無後在無聲的哭泣。

他並非不曾見過宮無後的眼淚，在無數次床笫間的歡好時，他總是會在即將攀登上高潮時落淚，亦或者最新的話本子寫了不算圓滿的悲情結局，他又會窩在榻上忍不住垂淚一番。但大都是在看到他時就流露出些笑意，很快也就不會再繼續哭泣了。可是這次卻不同——他在因為自己哭泣。

這個認知叫古陵逝煙克制不住的生出些恐慌。

原本被醉意帶出來的怒意瞬間消散了大半，他連忙抽出後俯身去吻宮無後的眼淚。古陵逝煙的神色驟然溫柔下來，他第一次忍不住自我反思這場歡好的錯誤時間，也許他該再晚一些的，操之過急本就不是他的性子。今日這幾壇子酒著實將他壓抑已久的怒意勾出，他這般失了理智的行為，卻忘了宮無後被他嬌養長大的性格。

他自然是承受不了自己這般的。

“無後……”

他的聲音帶著啞澀的尾音，不知該如何為自己剛才的荒唐行徑做出解釋。他只能再次俯身親吻宮無後的臉頰，小心翼翼地將他愈發洶湧的淚一一吻去，隨後用嘴唇輕輕觸碰他的臉頰和眼角。古陵逝煙第一次這般無措，那些原本在意的事情在此刻被全然拋之腦後，他只剩下想要哄好宮無後這一個念頭。

“其實是你的。”

宮無後這句話說的有幾分沒頭沒尾，但古陵逝煙還是聽懂了。短暫的驚詫過後是驟然襲來的喜悅，他的唇瓣張了又合，第一次生出少有的木訥神情。這叫原本還因為被粗暴對待的宮無後生出些笑意，他著實不曾想到，這般運籌帷幄的大宗師能露出這種表情，而且這個反應——他好像確實沒有猜到女兒是自己的這件事情。

他倒是著實不曾見過古陵逝煙這副模樣，他微微起身去親吻古陵逝煙的唇。柔軟的指尖攀附上古陵逝煙的肩膀，隨後向上移動扣住他的後腦。宮無後將唇貼上去，用舌尖輕輕描摹對面人的唇形，隨後又用唇瓣輕輕貼上。

“師尊……”

熟悉的稱呼還是遵從本能地被呼喚出來，宮無後順勢將古陵逝煙向後推去。也許是還未反應過來，又或者只是因為他從不對宮無後設防。古陵逝煙順著他手推出的力度倒下，隨後柔軟的紅色長發便垂散了下來。暗紅色的天地將他籠罩其中，他緊緊地盯著宮無後那雙熟悉的眸子，剛才還帶著的無措和淚意現在已經完全散去，那雙眸子裏帶著點遲來的欣喜。

也對，久別重逢，他確實應該開心的。

宮無後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底還是有著本能的懼意，一別數年，他不知古陵逝煙是否還如從前那般。旖旎繾綣的話語大都只在愛極之時才奏效，千般承諾萬般肯定也不過是輕飄飄的幾句話。他如今著實是怕了，唇猶豫著湊上去，便被古陵逝煙堅定地回吻上。

“莫怕……”

他似是一下子覺察到宮無後的心思，甚至不需要他問出什麽，唇齒相依間便已經將他的回答如數家珍般奉上。

愛意早已入骨，宮無後在他這自是無需做什麽便足以得到他全部的愛意和欲望。古陵逝煙本是不喜那些繾綣愛語，總覺得那些話不過是空泛的假話，說的再多不如直接將對方想要的一切虔誠奉上，但此刻，他並不覺得繁覆起來。

他俯下身緊緊抱住身下人，隨後在宮無後耳邊輕聲開口，他向懷中失而覆得的珍寶低聲承諾道。

“至此以後，上窮碧落下盡黃泉，你我二人，再不離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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